写作与足球,两者一静一动,似乎截然相反,但其实许多作家也同时是足球爱好者,有些还是“狂热的”爱好者。世界杯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,听作家谈论足球,也算恰当其时。 余 华: 见证那些球星的成长 余华是从1978年开始看世界杯的,当时是冠亚军争夺战的录像反复播。 马拉多纳和余华是同一年出生的,都是1960年。余华说自己是跟着马拉多纳一起成长的。“不仅是我,很多人都喜欢马拉多纳,像我们这代人真的是看着一个球星的成长,看着他如何到一个顶峰,然后走向低谷。这个人的性格是那么地讨人喜欢。马拉多纳是一个将‘人的本性’流露得很多的人。很难有人能够超过他。现在梅西有那种潜质。自从马拉多纳退役后,阿根廷队缺少核心。自从马拉多纳让梅西后撤后,阿根廷队的进攻变得非常犀利。” 余华觉得中国的解说员还算不错。任何国家的球迷或者媒体,都会对自己国家解说员有各种各样的看法,解说其实也是众口难调的。“有些人嫌你声音太大。比如说黄健翔的解说在中国算是很有激情的,但也有人说他太过激情了。但我不认为他过了。比如刘建宏的解说,有人认为他太过理性,但我也不完全这么认为,因为他有时候也叫、也喊。解说肯定是每个国家风格不一样,每个解说员自己的风格也不一样。” 众所周知,中国的足球水平很弱,乒乓球水平高。余华认为,中国的乒乓球项目之所以强,是因为中国的乒乓球桌太多了,有很多人家里都有乒乓球桌。“但是我们这个国家虽然很大,草坪太少了。而且很多城市的草坪是不让人进的。我去过那么多国家,没有一个国家的草坪是不让人进的,就中国。另外我们的足球场太少了,足球场基本上是用于田径的。周围是跑道,中间是跳远、标枪……诸如此类的。我们是一个人口大国,但不是足球大国。假如某个孩子在花园里踢球,肯定会被骂出来的。我们没有一个很好的足球环境。” 苏 童: 得意与古利特的“偶遇” 苏童的球迷史始于上世纪80年代中期,那时中央电视台开始转播世界杯的比赛。虽然才二十出头,苏童已经在文学圈中小有名气,《桑园留念》、《南方的堕落》等都曾引起轰动。 “1986年中央电视台转播世界杯,我整个夏天都没出门,马拉多纳、济科、苏格拉底一下子闯入我的生活,他们每一个过人和射门的动作我到现在都还记得,”快二十年了,苏童依然把马拉多纳当作自己的偶像,“任何人都超越不了他,他是足球场上的神!现在的罗纳尔多什么的,在马拉多纳的背影下都俗不可耐!有人说马拉多纳在足球场外是混球,这我不管,我从来就只关心足球本身。” 相比于国内足球,苏童对国际足球一直有偏好。他能很专业地讲出意甲、英超每支球队的风格和球星,对巴西、阿根廷等南美球队的典故更是如数家珍。苏童一直很得意与古利特的那次“偶遇”,“那还是1984年,古利特随荷兰埃因霍温队到南京比赛,我刚到南京定居,当然也到了五台山体育场。古利特当时一点名气没有,但他踢球的姿势很特别,梳一头小辫,小屁股一扭一扭的。两年后的世界杯,他已经出息了,成了‘荷兰三剑客’的一员了,我一下就认出他来了,在五台山,他还主动与我握过手呢!” 阿 来: 世界杯让《尘埃落定》停笔 有的作家特别喜欢足球,有的作家没那么喜欢。阿来是属于特别喜欢足球的那一类。作为一个少年时代有牧场生活经历的人,他天生喜欢草地,喜欢奔放。他说,比赛不会因为淅沥的雨水、飘飞的雪花而终止。这使得足球这项闻名世界的现代竞技运动,竟带些前工业时代的奔放;作为一名优秀的作家,阿来对技术之外的命运不确定性这些主题,有着天然的敏感和嗅觉。而这些,足球比赛都能提供。 阿来喜欢足球很多年了,“从上世纪80年代有电视机,我就开始看球。我们那代球迷基本都是受意甲联赛熏陶成长起来的。那个时候也正好是‘三剑客’时代,我可是尤文的忠实粉丝啊。我在德国看过勒沃库森的主场比赛,在意大利看过国际米兰的主场。”1990年意大利世界杯,阿来家里有一台家用录像机,他自己把开幕式还重新编辑一遍,经常自己重温。 《尘埃落定》让阿来获得第五届茅盾文学奖,很多读者不知道,这部现代文学经典之作的酝酿诞生过程,也充满了浓浓的足球味。阿来说,“写《尘埃落定》那年,恰好遇到1994年美国世界杯。很多时候我为了看球,停止写作,看完了才能接着写。几乎相当于停工一个月。”但阿来觉得很值得。在阿来的观念中,体育运动和写作是一回事,真正的球星都是能够真正享受这项运动带来快乐的人,好的作家也是一样,能体会到写作带来的乐趣,而不是事先就把写作的目的设定为拿奖。 到现场看世界杯,是每一个球迷的梦想。阿来也不例外。2006年,阿来在德国,眼瞅着马上就可以看世界杯了,结果却因为有急事,阿来不得不与德国世界杯擦肩而过。这也在阿来心中埋下了不小的遗憾。2010年,阿来与余华、池莉等作家一起去南非看世界杯。为此他还推掉了《格萨尔王》英文版的首发式,“毕竟世界杯四年才一次,不能再错过。” 阿来说,喜欢现场看球的感觉,“不只是看球队精彩或者不精彩的表演,还要看看那些球迷,置身到他们中间,去欢呼,去叹息,去听,去看……而在电视里看球,对于排兵布阵,你都只能去想象。但在现场,全场的球员位置和布阵都一目了然,更重要的是,你可以自己独立思考,不会被电视左右你的思想。” 张 炜: 喜爱足球要有理性 山东省作协主席张炜很喜欢足球,他认为足球具有相当的娱乐性,它不仅是一项体育,同时还是一门艺术,足球表现出的美感和力量非常引人入胜。 同时,张炜也指出,任何一项体育运动,其最基本的作用应该是增强人们的体质,民众对足球的狂热要有理性有节制,不要把它和一些丑陋的东西,如性、赌博、贿赂、商业操作、浪费等结合起来。“尤其对我们国家来说,足球上的浪费现象十分严重,巨大的财力投入使得城市与乡村居民正常的生活空间、锻炼空间受到了损害,不利于全民健身。”张炜说,所有的体育活动,一旦进入狂热的竞技状态,就走向了它的反面,不仅不会提高、提升群众的体育锻炼,反而会使人们进入一种无序状态,对人们的健康生活没有好处。狂热的竞技体育是人们生活中的一种毒瘤,会使人上瘾,危害很大!哪里有狂热的竞技,哪里就有黑幕和资本操作。 张炜说,现在已经不是人类社会的原始时期,那时候人们要和动物竞争,必须更快、更强、更壮,比如古希腊的奥林匹亚精神,基于人们原始状态下的生存需要;而现在是思想的时代,人们靠头脑生存而不是靠四肢发达,应该注重道德、伦理、文化的建设。 肖复兴: 不狂热就不叫球迷 《人民文学》副总编肖复兴对球迷的狂热给予了充分的理解,因为足球本身就是一项充满激情的运动,而且四年才有一次,世界杯让人们褪去了平时比较拘谨、克制的外衣,给每一个普通人提供了一个宣泄激情、张扬个性的机会。人们平常的生活四平八稳,世界杯给观众带来展示强烈的喜怒哀乐的舞台,调动起人们全部的兴趣与热情,因此“最好不要教育球迷保持冷静”。 肖复兴认为,中国足球走到今天,不是哪一种单一因素造成的结果,而是我们的文化、经济、思想、道德水准等等各种因素的一个综合反映。肖复兴介绍,不久前他在一个场合碰到摇滚歌手崔健,崔健说中国现在有“三弱”,一是摇滚弱,二是足球弱,三是建筑弱。“我完全赞同这种说法,这三弱都是一种综合症,不管投入多大,短时期内都不会有彻底的改变”。 迟子建: 世界杯跟度蜜月一样 著名女作家迟子建是个不折不扣的女球迷。她认为没有哪个节日,会比世界杯更撩人心魄。这个节日虽然四年才一次,但会持续一个月,这简直跟蜜月一样,让人陶醉。“我当然会全身心地看,尽量在此期间不外出。冰箱里要塞满哈尔滨的啤酒和红肠,随时为赏心悦目的比赛而举杯!”迟子建说,1998年写作《伪满洲国》时,适逢法国世界杯,她毫不犹豫地停下笔来。南非世界杯期间,她也不会写作。“我要看的场次太多了,已经把赛程表放在案头,勾画了一些必看的场次。中国足球在打假,而一水之隔的朝鲜队却在2010年真刀真枪冲入了世界杯,羡煞我也。在我两岁的那年,朝鲜队在世界杯上战胜了意大利队,闯入八强。而韩国队在2002年的世界杯上杀入了四强。总之我挺关心亚洲球队的命运。哪怕它们是世界杯盛宴上被宰的羔羊,我也希望他们是被庄严地摆在祭坛上。” |
作家谈足球
发表时间:2014-06-19 来源:乌鲁木齐晚报